靈巧燕子於簾前窗畔來回穿梭,細碎黑影於空中輕快游動。湘楚一帶,枝頭青梅已熟透澄黃,懸掛滿樹勻圓珍珠,滴溜地逗人心裡打轉。
日光不再溫馴,驕悍致令人懼怕,炎炎熱光如萬道金箭射開而來,燃起熾熱逼人火燄。長垂柔條碧暗楊柳於風中擺動,撐開烈日留下陰涼,濃密柳蔭使長巷突顯迷離幽靜深許。
盛夏郊野綠意盎然,沼澤畔野草如巨盤般盛人其中,躍進碧綠蔭涼內,似沐浴後之舒暢。坐臥北向茅屋清雅草堂裡,涼風襲人心曠神怡,如伏羲太古人民,胸無俗念、身絕塵想。
涼亭灑脫坐落池畔,午後倚欄枕石沉睡,醒來精神煥發,憶起釀就新酒,香濃當喝時也。
亭外幾竿修竹,枝葉扶疏遮掩半日,隨風咿啞細語,竹影似飛花碎玉散落滿地。池上覆蓋巨大荷葉,碧綠如翠玉般溫厚,蘊含蓬勃生機。有飄浮綠波上,流轉滿盤圓潤;有秀艇於上空,撐起一傘自如;水清如風,風涼似水,飄盪淡遠清香,襲上衣襟,帶來寧靜滿足之溫涼。
縱有醉客瓊筵,豔麗紅妝,撥弄銀箏,水調低唱,豈能抵白雲飄逸,流水悠緩與夏荷淡香。
蠶蛾作繭自縛,人亦如藤蘿般縈繞於千丈紅塵之中,掙脫不開。生命卻如過往雲煙,何須在意如花間朝露般之半紙功名呢 ?
閒來山林溪畔,拜訪漁翁樵夫,飲酒暢談,亦飲幾代興亡,豪情奔放於丹霞煙霧中,既無封侯之志,亦不欲留圖像凌烟閣上,惟詩狂亦酒狂,僅適自在逍遙,即使狂放何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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