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流傳世間墨績多為行書與草書,此帖定名除草聖帖外,又稱論草書帖,全篇六十五字,釋文曰:「草書若不入晉人格,聊徒成下品,張顛俗子,變亂古法,驚諸凡夫,自有識者,懷素少加平淡,稍到天成,而時代壓之,不能高古,高閑而下,但可懸之酒肆,[(工+几)+言]光尤可憎惡也。」
觀其文對草書評斷,應以晉人草書為上品;並列指張旭所書未能墨守晉人神韻,指為俗子;而懷素書品平淡而已,並同情懷素書品未能列入高古,係當代譽論制壓影響,似有同情之意;另指當代書家高閑之書品僅能懸掛於酒肆。米芾好像對當時掛在酒店的書品,都不值得一看,倘以現代的情況來說,懸之於酒樓飯店的書品,豈非皆列入庸俗之類,也許當時社會上的酒肆都是小酒店茶舘類型,與今五、六星級大飯店不能一概而論;又述及[(工+几)+言]光的書品尤可憎惡,因筆者當未觀賞到[(工+几)+言]光書品,甚至對其生平亦少瞭解,曾求教當今多位大師級書家,亦多不諳,嗣經多予查證,方得如下資訊。
一、[(工+几)+言]光為唐昭宗時僧人,唐詩記事陸希聲條:「[(工+几)+言]光為翰林供奉,羅隱曾詩註[(工+几)+言]光大師以草書應制」及詩句有「待詔初離海上峰」,廼知[(工+几)+言]光為侍書。關於侍書由來,以魏晉社會風雅士族多請書家為子弟課讀,並稱為侍書,后來皇室相延設置官位,以侍書教導其子弟,尤以唐代帝王更為熱衷,以侍書專授書法,以教導東宮及諸王,當時曾為侍書者,有高正經、王治宗、呂尚、李思詮、韓擇木、崔阡、王伾、陸東之、張懷瓘、褚遂良、蔡有鄰、顧誠奢、柳公權及僧[(工+几)+言]光。
二、經查閱一般字典辭典,多無[(工+几)+言]字,嗣經同好林傑鑫老師與余分別翻閱遠源辭源及康熙字典所載內容不盡相同,康熙字典無讀音,遠源辭典音辯二者皆稱此字係北魏所遺,本字為[(工+几)+言],後書為[(工+凡)+言],及[(工+凡)+言]作[巧+言],並註記唐有沙門[巧+言]光,江南人,曾受筆於陸希聲,潛心草書,名重一時,曾為翰林供奉。
三、依古藉所載,張旭書草,應屬大草或作狂草,人稱顛張,其與晉人草書應非屬同一體型,有創作之意,且有草聖名。懷素草書人稱狂素,似不若張旭書之狂態。就淺見,二者所書當非同一類型,自難作高下評斷。
四、倘以米芾草書比較於張旭及懷素之書品,如逕作評定,似難相宜,祗可認為米芾書較近晉人,若以習書觀點而論,僅以泥古為上品,當待考量。
以上列文僅就淺見,提供於今世習書參閱,尚待方家以為教之。